张新刚教授给我讲了他的《古希腊思想通识课：希罗多德》和《修昔底德》，让我深​​受感动。张新刚在两本书的后记中表示，这是他长期在大学（北京大学、山东大学）学习古希腊经典阅读课程的成果。他和我同岁。在时代巨变的背景下，他坚持带领青年学子认真学习古希腊经典，着实令人敬佩。张新刚的专业是政治思想史。他对希罗多德和修昔底德的解读不同于以往注重分析古代史实和文本意义的方式，可以给中国读者带来更多启发。这里我只提修昔底德。张把新冈修昔底德读作“同时代人”，这让我感觉和他很亲近。他列出了古今存在的三个主要话题：战争、世代和政治制度。 （《古希腊思想通论：修昔底德》第ⅲ-ⅷ页，下同）《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中关于战争和政治制度问题，国内外已有不少讨论。然而，当地学者对公元前5世纪后期雅典的代际问题关注甚少。我读了《修昔底德》附录一《代际视角下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他在浙江师范大学的原讲稿），感觉和我多年前读修昔底德的经历不谋而合。在此我想写几句话，与张心刚以及各位读者共同探讨。白春晓写了伯里克利分期的《雅典史》 公元前431年冬天，伯罗奔尼撒战争元年结束。在盛大的国葬上，伯里克利回顾了雅典的辉煌岁月，说道：“首先，我将从我们的祖先开始。因为向他们授予这一荣誉是正确且恰当的。”在这样的场合进行纪念。同样的人民世世代代一直占领着这片土地，通过我们父亲的勇气，我们的自由直到现在才成为可能。我们现在拥有的帝国并将其遗赠给我们这一代人。我们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处于鼎盛时期，极大地扩展了这个帝国，并使城邦为战争与和平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撒战争史，2.36.1-3）。在这里，伯里克利将雅典的历史分为三个时期：祖先、父辈和“我们这一代”。同时他澄清，祖先的荣耀主要来自于“永远占据这片土地”。雅典帝国是我们的父辈获得的，并由我们这一代人“极大地扩张”。伯里克利的历史分期表明了一种以民主政治和雅典帝国为中心的世界观。如果我们把目光放在更长的历史跨度上，在伯里克利之前，雅典先后经历了王权统治、王权统治、残暴统治和民主改革。这些阶段的总和长达几个世纪。然而，在他的历史建构中，许多世代的祖先都是捆绑在一起的，真正值得称颂的是“父辈”和“我们这一代人”。见证了父亲推翻暴政和建立民主政治，两次成功击退波斯帝国的入侵（马拉松、萨拉米斯），帮助小亚细亚沿岸希腊城邦恢复独立，创立提洛同盟，被誉为“马拉松一代”。伯里克利一代完善了雅典民主制度，巩固了提洛同盟，重建了卫城，扩张了雅典帝国，创造了辉煌的文化作品，使雅典成为“全希腊的学校”。在他们的努力下，雅典进入了“黄金时代”。而且，伯里克利认定这个帝国将继续扩张，他们能够击败斯巴达人领导的伯罗奔尼撒联盟，他们为他们做了“最好的准备”。 （第369-376页）确实，对于伯里克利和出席其葬礼的人来说，民主只运行了半个多世纪，只有大约一代人成为雅典帝国的真正统治者。作为雅典政治领袖，伯里克利想利用国葬这个正式场合来强化这种“重现在轻古”的历史观念，并将其灌输给当时的雅典人。他所青睐的是雅典民主制和雅典帝国。张心刚指出，要理解公元前5世纪雅典的代际问题，关键是要理解伯里克利所教导的民主和帝国的演变。从希波战争到伯罗奔尼撒战争（公元前479年至公元前431年）这段时期，雅典经历了民主制度逐步成型和帝国从无到有的过程。这两个因素都极大地塑造了性格雅典民主。 Ang mga pagkakaiba sa pagitan ng mga pulitiko ng 雅典在 mga tao ng iba't ibang henerasyon ay sanhi ng kanilang iba't ibang mga kapaligiran sa paglago at iba't ibang mga pananaw sa Athens at sa mundo ng 希腊。 （第371页，第367页）我同意这个观点。 “马拉塔一代”不愿受奴役，勇敢抵抗外敌入侵。 Sila ay isang“henerasyong pinangungunahan ng pampublikong diwa”在“印地语 lalahok sa mga pampublikong kawain ngunglungsod-estado upang makatanggap ng pera”。 （第 378 页）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僵硬、朴实的形象成为整个历史上的理想形象。 Ang gintong henerasyong kinabibilangan ni Pericles（tinatawag na“ZTE Generation”ni zhang Xingang）ay isang henerasyon na lumaki nang sabay-sabay sa Imperyong Atenas。他们虽然经历了磨难，但一生不断取得成就，并有信心和坚强的意志。他们与“马拉松一代”的精神思想关系例如，米尔蒂亚德斯（马拉松战役指挥官）和西蒙（第一次提洛同盟主帅）、克桑西普斯（米卡勒海战指挥官）和伯里克利就是这种爱国精神的典型父子继承人。就当前而言，在雅典帝国的崛起和扩张中，“马拉松一代”的父母是“前浪”，是“革命一代”。伯里克利是“后浪”，“前浪”使帝国更加强大，这就是里克利19世纪著作《伯罗奔尼撒战争》和西西里远征前夕的雅典的精髓。公元前430年），这场瘟疫导致雅典近三分之一的人口死亡，许多“壮年”公民，包括伯里克利本人，都死于这场瘟疫。e 疾病。尽管雅典是希腊世界人口最多的城邦，但它仍然是一个小国家。公元前420年，瘟疫和战争在短时间内对雅典的人口结构产生了重大影响，导致社会加速代际变革。伯里克利去世后，雅典政坛动荡，新旧势力斗争激烈。原本担任领导职务的温和民主党人的支持率下降，新的政治家从克里昂等激进民主党人中脱颖而出。这与当时的代际差​​异有着密切的内在联系。 《尼西亚斯和约》（公元前421年）签订后，雅典的新一代变得更加强大。西西里远征前夕（公元前415年），其中的代表人物是阿尔喀比亚德。他们这一代的“新浪”深受激进民主主义和诡辩运动的影响。在政治活动、思想观念、文化利益等方面，他们与“马拉松一代”、“黄金一代”有着明显的区别。可以说，出现了代际断裂。尼西亚斯出生于公元前 470 年左右。他的前半生正处于伯里克利统治下的雅典黄金时代。伯罗奔尼撒战争爆发时他40岁左右，在“黄金一代”中相当年轻。他出生于贵族家庭，非常富有，拥有1000名奴隶在劳里乌木银矿工作。伯里克利死后，他成为温和民主国家的政治代表，反对克瑞翁的激进民主和对外战争政策。大胆 当克里昂在战斗中阵亡时，他带领斯巴达人休战。在修昔底德眼中，尼西亚斯是当时最成功的将军，并且长期拥有好运。但尼西亚斯并没有发动战争，而是希望自己和雅典能够保持和平，远离危险，避免灾难。 （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历史》《伊安战争》，5.16.1。）公元前415年，他大约55岁。他是一位坚强而成熟的保守派叔叔，长期掌权。亚西比德出生于公元前450年左右，出生于雅典一个非常显赫的贵族家庭。他的父亲在年轻时战死，由他的监护人伯里克利抚养长大，年轻时与苏格拉底讨论哲学问题。他相貌英俊，才华横溢，精通文学、政治和军事谋略，在公元前420年，他年仅30岁就被选为雅典元帅，他的战车在公元前416年的奥林匹亚运动会上获得了第一名、第二名和第四名。 6.16.1.) 他生活奢侈放荡，野心勃勃，在当时的雅典青年中很受欢迎，但由于他的处事风格和私生活，很多人不喜欢他。害怕他。公元前415年，阿尔喀比亚德大约35岁。他是一个充满活力和高度自尊的时尚男士。张心刚认为亚西比德是雅典“年轻一代”中最著名、最具代表性的人物。 （第 379 页）这是非常有见地的。张兴德《古希腊思想通识教程：修昔底德》，濮瑞文化 |湖南人民出版社，2023年3月 公元前415年夏天，应埃杰斯塔人的邀请，雅典人决定对西西里岛发起大规模远征。修昔底德认为，雅典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最大的决策错误发生在远征西西里期间。 （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撒战争史》，2.65.11。）这次远征之前公民大会上的辩论正是雅典爆发代际冲突的契机。当时，由于“尼西亚斯和约”带来的数年休战，雅典正从之前的瘟疫中恢复过来，并逐渐恢复元气。ars，一大批年轻人成年了。 （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撒战争史》，6.26.2。）“黄金一代”已步入中年，不愿冒险，而“年轻一代”则青春浮躁，渴望建立新的成就。一般来说，他们是尼西亚斯（和平派）和阿尔西比德（战争派）的支持力量。也就是说，这两个年龄段成为了尼西亚斯和阿尔西比亚德在演讲中想要赢得的选票基础。代际差异导致决策讨论中出现分歧和冲突。尼西亚斯直接攻击阿尔西比亚德和他所代表的“年轻一代”：“如果有人很高兴被选为总司令，我建议你们去航海，但他只想到自己——尤其是他还太年轻，不能当总司令。他想让别人羡慕他养马，他现在想从他的总司令地位上获益……一群年轻的人人们坐在这个男人周围，我感到害怕。在长辈的支持下，我扭转了局面……不要像年轻人那样沉迷于遥远的目标，而要知道，成功不仅来自渴望，而且大部分来自远见。为了处于空前危险中的祖国，请举手反对（远征）……”（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撒战争史》，6.12.1-13.1。）这是对“黄金一代”代言人尼西亚斯“年轻一代”的直接攻击。在他眼中，阿尔喀比亚德和雅典“年轻一代”主要有两个缺点：1.自私，只考虑自己的利益；2.执着于不切实际的目标，这两点使城邦“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代际冲突的遗传。这不仅使雅典城邦陷入政治纷争，也与西西里远征的惨败以及雅典由盛转衰有关。伯里克利的雕像。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全面的代际冲突？张心刚很好地分析了公元前5世纪雅典的代际差异和西西里远征前的代际冲突过程，但由于篇幅所限，他很少提及相关研究，只提到了卡尔·曼海姆的《代际问题》（19.28年）。 （第367页）事实上，关于公元前5世纪雅典的代际冲突，至少有两项研究是不可避免的。第一篇是迈耶·莱因霍尔德（Meyer Reinhold）发表在《美国哲学会刊》上的文章《古代的代沟》（1970），后来被收录在《美国哲学会报》文集里。f 论文《古希腊和罗马的代际冲突》由斯蒂芬·伯特曼编辑。第二本是巴里·施特劳斯 (Barry S. Strauss) 所著的《古雅典的父子：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的意识形态与社会》（1993 年）一书。迈耶·莱因霍尔德认为，古代近东地区的人们无法想象代际紧张的可能性。那里的意识形态是希望实现社会秩序的连续性。年轻人依赖家庭，生活的重心就是模仿父母，训练自己快速融入长辈的生活方式。 （Meyer Reinhold，《古代的代沟》，《美国哲学会报》，第 114 卷，第 5 期（1970 年），第 347 页。）离开家人或部落的不安全感和恐惧可能会迫使年轻一代尽其所能来赢得长辈的认可。正是这种不安全感和对变化的恐惧，维持了人们之间的基本和谐。几代人。 （迈尔·莱因霍尔德《古代的代沟》，费孝通在《俄罗斯中国》中说，在这种社会中，长辈对晚辈有强制力。（费孝通：《本土中国》，2012年，第115、125页。）血缘，莱因霍尔德和费孝通观点一致——他们的观点对于理解大多数古代社会也是有效的。当然，在古代，没有父子之间的冲突，但这种冲突主要是由权力结构引起的，比如古希腊神话中几乎存在的波斯帝国王室内部的斗争，以乌拉诺斯、克洛诺斯和宙斯为首的三代神之间发生了残酷的斗争，这也是现实中代际领导人之间权力更替的生动例证，但这些并不是社会学意义上的代际差异造成的对抗和冲突，而是斗争造成的冲突。为了政治权力。在他的环境中，祖孙之间、丈夫之间、兄弟姐妹之间，无疑会产生矛盾。在古代，公元前5世纪后期的雅典社会发生了具有现实社会学意义的代际冲突。莱因霍尔德指出，这一时期，希腊世界正处于剧烈的环境变化中，年轻一代的代际观念和进取精神贬低了老一辈的权威和经验，导致“人类过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代际不平衡”（ Generational disequilibrium unparallel in the过去的人类历史）。 （迈耶·莱因霍尔德，《古代的代沟》，第355页。）这一时期，雅典帝国的快速发展导致了雅典社会的迅速变化。以尼西亚斯为代表的“黄金一代”与以阿尔喀比亚德为代表的“年轻一代”有着很大的区别。他们每个人都遵循着自己的围绕城邦决策、民主政治和文化价值观展开全面竞争。这不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代际权力斗争。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全面的代际冲突。尽管这场冲突是短暂的，但仍然值得现代学者认真思考。巴里·施特劳斯对这一历史事件的研究更为全面。他提出了两点值得关注。首先，伯里克利去世后，代际差异对雅典的民主政治产生了重大影响。在雅典家庭中，父亲是一家之主，儿子从属于父亲和家族。但当儿子成年后获得公民身份时，他在民主政治中拥有与父亲相同的投票权。公元前420年，由于瘟疫和战争的严重影响，老一代的数量逐渐减少，年轻一代逐渐减少。我是大多数。在阿尔喀比亚德等人的影响下，没有经历过战争洗礼的年轻一代对战争产生了渴望。 （第388页）他们在人数上占多数，他们的意见实际上比老一辈更占上风。这种情况在公元前415年西西里远征之前达到了高潮，极大地影响了雅典城邦的决策。巴里·施特劳斯称这一时期为“儿子统治”。在一些保守派看来，此时的雅典民主就像“年轻人冒充长辈，互相挺身而出，说好话，而老一辈则跟在年轻人中间，说说笑笑，态度谦虚”。那些想要阻止年轻一代的人（比如尼西亚斯），“社会将会起来指责他们，称他们为寡头”。 （柏拉图：《理想国》，562c-563b。）施特劳斯认为，这种情况直到公元前413年西西里远征结束才结束，因为灾难性的防御远征的爆发杀死了大量参加战争的年轻人，并重塑了雅典城邦的人口和政治结构。许多以前激进的“年轻一代”现在已进入中世纪，西西里远征的结果改变了他们的政治立场。巴里·S·施特劳斯 (Barry S. Strauss)，《雅典的父子：伯罗奔尼撒战争时代的意识形态与社会》。n：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1993 年。第 16 页，209-210。）“伯罗奔尼撒战争”。第二点是智者运动影响了雅典的传统价值观。公元前5世纪中叶，随着普罗泰戈拉等人来到雅典并传播新思想，雅典社会的思想环境逐渐发生变化。以追求理性和智慧的名义，雅典的年轻一代，尤其是贵族和富裕阶层，不再相信“马拉松一代”和“金G”所推崇的传统和习俗。巴里·施特劳斯认为，公元前399年雅典城邦对苏格拉底的审判就是这场权力“回归父辈”过程中的思想运动。苏格拉底被西方认为是宗教创新者和诡辩家。在雅典民众看来，《三十暴君》中的阿尔喀比亚德和克里底亚就是这类青年的代表，苏格拉底所讲的思想对他们来说可能并非如此，但对苏格拉底的审判却是雅典教父们重建宗教的必要手段。城邦的信仰和法律秩序，也是恢复“统治”的重要组成部分。（巴里·S·施特劳斯，《雅典的父子：伯罗奔尼撒战争时代的意识形态与社会》，第209页。）不幸的是，苏格拉底成为了雅典代际冲突的受害者，审判和处决也结束了这场代际冲突。张心刚对公元前5世纪末雅典代际问题的分析，重点关注了雅典帝国历代以来的主要方面和动态演变。 （第390页）我认为这是一个引人入胜的话题，进一步的研究应该涉及雅典帝国失败背后的深层原因：为什么“马拉松一代”（前浪）和“黄金一代”（后浪）在精神态度上具有世袭关系，而“年轻一代”（新浪）对于一个不断扩张的帝国来说，激进的民主运动和怀疑主义哲学加速了政治和社会的不稳定。很难老一代和年轻一代相互妥协，最终导致政治决策混乱和帝国崩溃。这是否算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全面代际冲突”的教训？我们期待感兴趣的同仁加入我们阅读并提供建议。撰稿/白春晓编辑/李永波/张彦军校对